进门之后的空间不算广阔, 随便走两步就到尽头了。
这是个员工休息室,很小,摆着一张沙发和几张椅子。桌子上放着热茶和热咖啡,一旁有四个柜子, 其中一个上标了她的名字。
楼天宝在咖啡机上倒了小半杯, 一边喝一边打开柜子查看。里头有一套工作服, 她便拿出来换上了。
墙上的钟滴滴答答地走, 楼天宝坐在休息室里心神不宁, 抓耳挠腮的,时不时对着镜子调整仪容。
眼见着十一点结束了, 她赶紧拉开门,沿着原路往回走。走廊上有了点变化,两边多了不少房间,楼天宝甚至看到了清理间和运送食物的小梯井。
走到尽头, 她看到了熟悉的树形门。她看了衣服带着的怀表,在指针过了十二才进入门内。
进门的瞬间, 楼天宝脚下忽然一滑, 她惊愕地扑到门旁的架子上。
——地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水?!
不仅是水, 水中还有一种淡蓝色的透明黏液, 楼天宝抬起平跟鞋, 一脸复杂地甩了甩。
楼天宝脱掉了平跟鞋和袜子, 小心翼翼地进了门, 她的脸色从复杂变成了难看。
……这是个什么总裁啊。为什么这么多水啊?
到处都有淡蓝色的黏液,防水毯与浴缸周围还有大量的水渍,浴缸的水龙头也没关, 凉水就这么往外冒。
楼天宝写的信不见了, 这位总裁的行李也不见踪影。楼天宝挠了挠头, 长叹一声,十分愤恨地掏出了自己的任意门钥匙。
楼天宝花了二十分钟时间收拾完了浴缸和地面。她将烂七八糟的清理器具丢回01号房间,回头还不忘写一张卡询问意见。
等做完这些,她又再次被抛出了房门,再次被拧成面团的走廊追逐。
等到了茶水间,楼天宝已经是一条癞皮狗了。她爬到沙发上躺好,用尽最后的气力定了闹钟,眼前一黑就昏睡了过去。
再次睁眼,时间已经到了三点二十。楼天宝又是一阵狂奔,她冲到泉渝的房间中,并绝望地发现房内更凌乱了,整个房间里的水漫到了脚底板。
楼天宝愣了一会儿,忍不住气上心头,这总裁是在玩儿自己吗?
楼天宝捏着墙板,对自己说道:忍住。别生气。你是个好员工,是dy。别和副本里的家伙一般见识。楼天宝,你可以的。你行的。你能料理好这条发洪水的咸鱼。
累死累活一阵清理,楼天宝倒是在浴缸周围发现了点东西。
浴缸里有几片淡蓝色的鳞片,垃圾桶里有几片写着“别乱搞,麻烦死了”的碎纸片。
……他还嫌自己弄的不好。
楼天宝的脸上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,她真的想把这条来历不明的鱼做成生鱼片。
既然人家说别瞎搞,那她就不搞了。楼天宝将地板上的黏液清理完,换了一遍鱼缸里的水,其余便没再折腾。她想了想,还是留了纸条,这次她没再写彩虹屁了,只写了一句话:
“要骂就骂,我愿意听,您请继续。”
楼天宝潇洒地将纸折成小帆船的样子,放进浴缸里走了。
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,如果能让对方通过发火的方式把要求写出来,她也乐意。反正这条鱼除了知道自己叫“楼天宝”外,什么也不清楚。他们连面都不会见的。
呵。楼天宝觉得自己真是个有趣的女人。
五点到了,楼天宝立刻从活鱼的房间里走了出来,沿着墙上的指示下楼前往员工餐厅。她可以在员工餐厅里从五点呆到九点,说明员工餐厅是个类似于聚集地的地方。
果不其然,她一进餐厅,就立刻看到趴在角落桌子上的三个人。
楼天宝十分自觉地走过去趴了了下来。
休息了一会儿,孟浩挣扎着站了起来:“你们都看过餐厅须知了吗?餐厅里没人,饭菜可以在电子屏上手写菜品。你们想吃什么?我去拿。”
“熟成炸菲力猪排饭配卷心菜丝,酱要芥末酱油。味增汤。”
“口水鸡,浇头里撒花生碎,八角辣椒末花椒调汁儿。”
“两斤麻辣烫。”
三个人不约而同望向纪·麻辣烫两斤·美少女·绒绒。
纪绒绒对他们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。怎么了,美少女就不能喜欢吃麻辣烫了?
三人一顿狂吃。吃完后打着饱嗝,开始整理手上的信息。
楼天宝房里的是个水怪,叫泉渝。
纪绒绒房里的妖怪看不出来头,叫黄苹。
孟浩房里住了一对只有一厘米高的小人儿,男的叫高鹏,女的叫山越。
赵颖匡房里的身份也看不出,客人名叫亭笛。
楼天宝从口袋里掏出了预约单与那几片蓝鳞。
她把东西推到几个人面前,说道:“我认为我房里的这位,是一只鲛人。”
《博物志》、《述异记》与《搜神记》中有提过,南海鲛人善于纺织,织出来的薄纱叫“鲛绡”,哭泣时流出来的眼泪会凝成珍珠。人类在海上看到的“海市蜃楼”也有说是鲛人与各方精怪买卖时展示鲛绡所致。
这位是星锤纱纺的总裁,身上又有鳞片,脾气还那么臭,估计是个有先天优势的富n代鲛人。
另外三个人听了楼天宝的分析,搞懂了分析思路,赶紧整合手边的信息。
孟浩说自己进门不小心把客人房间里的家具弄坏了,他用放大镜和镊子修复了好久才弄好。
弄完后他的眼睛疼得厉害,直到现在双眼还在痛。楼天宝看了看他的眼睛,竟然是生了层薄薄的黄翳。
孟浩对着纸片琢磨了半天,说道:“难道他们是从小人国来的?”
《山海经》等古籍中都有提过小人国海客等,然而楼天宝却对那层眼翳起了疑心。
纪绒绒别提了。她只知道对方房里放满了彩妆和彩绘颜料。
赵颖匡更惨,他除了知道对方叫亭笛外,什么线索都没摸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