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赵忠全。”他转过头,不再看任何人,“把黄忠睿给朕压到刑处司,不用管死活,给朕好好审!”
黄忠睿被关押一事,连夜就传到了安善堂。
正苦熬着不肯睡去的温远洲站在窗前,看进眼中一片黑暗。
太早了。
太元帝发现自己身子不对的时间太早了。
温远洲虽没有机会给太元帝诊脉,可综合他的卧床、不能生育,也能大致推算出太元帝系体虚而寒。
他亲手给太元帝改了方子,让那坊间邪方的阳性更烈,照理说,现在的太元帝应该因着体内寒气驱散,而短暂地身子大好才对。
至于他受苦的日子,应该在后头才对。
那皇帝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,便觉得大大不适,以至直接发落了黄忠睿呢?
温远洲蹙眉。
计划又出了差错,一切都在逐渐偏离他的掌控。
难道是上天都在于他作对吗?
*
次日清晨,慎王李佑鸿洗漱过后,刚要更换朝服,外边便通传王妃来了。
他动作一顿,抬起眼皮,示意元士出去打点。
不多时,何挽便走到了屏风之后。
只见李佑鸿青丝高束,身着纯白色里衣,嘴角噙笑,朝她微微俯首,“王妃,你来了。”
何挽的眼睛不自觉瞥向李佑鸿的手腕,扬了扬自己纤细的手,“我是来给王爷换纱布的。”
李佑鸿侧身,手臂指向床榻,“有劳。”
两人一齐坐到床榻之上,何挽与李佑鸿对视半响。
李佑鸿只顾着无辜地眨眼,纤长的睫毛一次又一次扫过他明亮的眼珠,却丝毫没有其他动作。
最后何挽只好自己牵过他的手腕,把那一层层纱布扯到了眼前。
慢慢拆开,李佑鸿惨不忍睹的手腕逐渐暴露,何挽眉头紧皱,语气不免焦急,“我怎么看着,它比昨日更红了?”
李佑鸿闭口不答,心中想,它沾了我一整夜的阳气,自然是更红了。
何挽苦恼更甚,“我瞧着,昨天缠的那些纱布都已经遮不住了。”
李佑鸿:“是。我让元士再拿一些去罢。”
“总遮着也不是办法。”何挽叹了一口气,“王爷,你就没有办法让它消失么?”
王妃说完这句话,两人间静默了片刻。
李佑鸿长长地嗯了一声,才:“......有是有的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 今天调整了一下剧情,只来得及更这么多啦。
明天尽量双更补上。
爱大家~
第39章 肆拾
肆拾
束发
李佑鸿尚未说完, 何挽便猛地明白过来。
他手腕上的东西,无论再怎么奇异, 归根结底不就是守宫砂么?
想要守宫砂消失的方法,不就是那么一个,她又何苦问。
李佑鸿神色很是认真地看着何挽,道:“这个办法就是......”
何挽早已经后悔问了他, 一点也不想听他的回答, 刚要开口打断,便听李佑鸿道:“把我手腕上的守宫砂连着肉一齐割下来。”
“......”何挽一时无言以对,静默片刻, 一边把纱布重新缠了回去, 一边道:“王爷说笑了。这么做实在不妥。”
李佑鸿眨了眨眼睛,对何挽的话非常认同, “是不妥,割肉那么疼, 本王也不舍得。”
他的“不舍得”三个字说得慢而轻,莫名带上了些许的意味深长,何挽的心没来由地颤了一下。
李佑鸿被何挽握着的那只手翻转向上, 轻轻拍了拍何挽的手背, “王妃无需担心,我和你的守宫砂,都有办法解决。”
说完这句,他没忍住笑了一下,狭长的眼睛弯起, 潋滟泛光,“我刚才说笑罢了,瞧你的样子,怎么当真了似的。”
“你不会是害怕我也要把你的守宫砂割掉罢?”
何挽:“......我没有。”
李佑鸿起身,拿起床榻上的外衫,抖得平整后,才穿到了身上,手习惯性地摸上自己束起的发,手腕灵巧地一动,便将头发盘得整整齐齐,一丝不苟。
做完这一切,他并没有意识到甚么不对,半侧过身,对何挽道:“今日要上朝,我便先出府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