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啊!”元士差点没被这声音吓得撞墙,一个娇小的身影撞进了他的眼睛。
他扶着自己的胸口,顺了几口气,蹙眉,不可思议道:“阿灵?”
“你怎么在这?”
元士大惊,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,声音有提高了一个调,“这是男家仆的住处?!”
阿灵丝毫不在意自己在一个男家仆会光着上身走来走去的地方。
因为对小姐的担心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眼。
阿灵幽幽地看着元士,又重复了一遍,“王爷把我们家小姐怎、么、了?”
元士被她盯得不自主向后退了两步,“我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么?王爷是真心喜欢王妃的,对王妃很好,你不要再疑神疑鬼了,好不好啊?”
阿灵:“哼。”
曾几何时,她很傻很天真,相信元士的鬼话,以为自家的小姐真的过得很好。
结果没多久就听到了王妃被王爷强迫圆房的消息。
阿灵藏在黑暗中的手动了动,空气中响起渗人的铁锹摩擦地面的声音。
“你不说没有关系。”阿灵拖着自己用来清理马粪的铁锹,气势汹汹向前走去,“我现在亲自去王府正殿看一看,大不了,我和李佑鸿同归......唔唔唔!”
听见阿灵直呼王爷的姓名,元士吓得马上捂上了阿灵的嘴巴。
“你是不是疯了?”元士伸手去夺阿灵的铁锹,“你拿这甚么东西......呕......怎么这么臭啊!!”
阿灵自幼练武,也不是吃素的,曲起腿便狠狠给了元士一下。
元士吃痛,又憋着不敢叫出来,直接倒了下去,向前拼命跑了几步,保住了阿灵的大腿,“姑奶奶啊!祖宗!您别闹了!”
“王爷王妃正在正殿里喝酒呢!酒暖身暖情,您就别去耽误王爷王妃感情升温了!”
“我呸!”阿灵啐了一口,道:“我家小姐才不要和狗男人感情升温!”
说完这句,她顿了一下,“酒?喝酒?”
元士疯狂点头,“对对对!但是你不要担心,王爷可是正人君子,不会趁王妃喝醉对王妃做甚么不轨之事的。”
“不早说是喝酒。”阿灵很不耐烦地把元士从腿上甩了下去。
她拖着铁锹向正殿的反方向走去,“呵。‘趁王妃喝醉做不轨之事’,谁给你们王爷的信心,让我们家小姐喝醉?”
阿灵狠狠的声音伴随着铁锹摩擦地面的“嘶嘶”声,慢慢变远,“......耽误我和何家家仆谈大事。”
“这次根本不用我插手,呵,你们明天早上就会知道意图把我们家小姐灌醉的后果。”
*
清晨,安善堂。
乔装出宫的完颜站立在侧门之前,看到有一身着红色袈裟的僧人从门中走出。
完颜警惕地蹙了蹙眉,奇怪八绕找到温远洲的房门之前,推开,只见他盘坐在床榻之上,神色烦躁,脸被气得微红。
他咳嗽了一声。
温远洲这才睁开眼睛,看清这大驾光临的贵客。
他忙从床榻上起身,匆匆走到完颜跟前,向他作揖,道:“师叔安好。”
完颜傲慢地瞥了他一眼,然后自顾自走到正殿的主座上,卸下身上的伪装,然后一甩衣袖......
温远洲忙走上前去,给完颜斟茶,笑道:“师叔受累了。”
完颜抬眸,“是你说有重要的事情与我商量,我才想办法到安善堂来的。”
“不过,你好像并没有把自己说过的话放在心上,对我的到来丝毫没有准备。”
闻言,温远洲神色愧疚,垂下头,道:“是师侄疏忽了。”
“师侄最近遇到一些事情......难缠得很,故而疏忽了师叔的到来。”
茶盖轻轻滑过茶盏,完颜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,然后道:“可是与今早出去的那和尚有关?”
温远洲一怔,张了张嘴,却不知如何回话。
他心道,这完颜虽与师父师出同门,对待佛门的态度却大相径庭。
温远洲的师父算为南蛮清乱会效力,却是半个中原人,幼时随母亲长在佛寺脚下,倍受心慈的尼姑施舍、照顾,后来才被接回南蛮,故而笃信佛教,也因此在为南蛮清乱会做事时束手束脚,以致让完颜这个师弟后来居上,掌管了整个清乱会。
完颜十分不屑于师兄的敬畏,对佛教嗤之以鼻。
完颜直视着温远洲,继续道:“是个穿着红色袈裟,长相很是妖媚的和尚,他手中拿着木鱼......”
听完颜提到木鱼,温远洲痛苦地闭上了眼睛。
耳边好像还在回响那道玄敲了整整一夜的木鱼声。
瞒得过一次,也瞒不过一时。
温远洲叹气道:“师叔想得不错,是与那和尚有关。”
接着便讲道玄时因报想报太元帝之仇参与进来,后来又像忘了报仇这一遭事一样,一心一意坚持到安善堂来念经,想要“渡化”温远洲横生的心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