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节(1 / 2)

等孙家冤屈彻底翻案时,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年,还是福宜回朝时,在蒋家行酒宴,巧遇醉酒的莫文轩,其色胆包天,竟欺到她的头上。

福宜一怒之下将他告给秦宴跟前,秦宴忍无可忍将其当庭拿下,携他多年罪状,力压蒋韶,判决莫文轩流徙西南,最后死在半途。

虞妗轻声安抚着秦寰,这一世孙潜倒是活见着了秦寰,没想到蒋韶当真是会随机应变,当着文武百官的面,行那颠倒黑白之事,还搬硬扣了个私贩科考提纲的罪名,在孙潜头上。

只是这都察院右都御史……

虞妗轻笑了一声,难怪上辈子的莫文轩身为蒋韶义子,又是探花郎,模样也算得上白净如玉,那般心高气傲之辈,却娶了右都御史家那貌若无盐的嫡次女,原是有把柄落在人手上。

秦寰哭得泪眼朦胧,猛然听见虞妗一声笑,抬起头来,抽噎着问道:“您……您也觉得朕无用吗?”

虞妗摸了摸他的头,笑着说:“皇上不过八岁,如何斗得过蒋韶那个千年老妖,皇上可还记得咱们的计划?”

秦寰垂着头,未曾注意虞妗那笑不达眼底,应了一声。

虞妗看着他,她几乎可以想象,秦寰今日在朝会上是如何落荒而逃的,而对他寄予厚望的孙潜,对他抱有奢望的嘉顺帝留下的死忠之臣,看着被他们信重爱戴的帝王如此作为,该有几番失望呢。

不出意外,今日下午,宋嘉钰和秦宴就该有动作了,今日朝会上的事,该传遍上京的大街小巷。

她绕了个大圈子,算计了蒋韶,把秦宴送去北地,最后,算得秦寰臣心民心皆失。

“既然记得,咱们便按计划行事。”

秦寰走后,虞妗让人搬来藤椅坐在殿门外看雪,召来青黛,道:“让我们的人盯着些,孙潜不能死。”

上辈子,孙家人便是莫文轩的垫脚石,碍于蒋韶,虞妗几番欲杀他而不能,这辈子,孙潜又是因她才背了这莫名的罪。

虞妗心想,人心黑便黑了,总归不能黑得彻底,要留一点点红,证明她还是个活人。

约莫过了半个时辰,青黛回来说:“奴婢瞧了孙大人一眼,才有太医替他医治过,这会儿尚未醒呢。”

虞妗点点头,青黛想了想又说:“奴婢遇见了摄政王殿下身边的冯宣冯大人。”

秦宴啊?

虞妗一愣,昨儿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,几杯酒下肚,竟疯魔一般止不住,一杯接着一杯往肚里灌,偏生她这人醉酒就断片,醒来后忘得一干二净,也不知自己跟秦宴说了什么,却深深的记得自己与他做了什么。

满身青青紫紫的印记都在提醒着她呢。

虞妗永远也忘不掉今日醒来时,守在一旁的青黛惊恐的眼神,这下秦宴这采花大盗的形象,怕是在青黛和银朱两个姑娘眼里彻底根深蒂固了。

她竟然把秦宴给睡了!

虞妗烦躁得直抓头发。

当天夜里,虞妗两个嫡亲长兄,虞雁北和虞雁南各带十万大军,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上京城外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二人是来举兵谋反的。

虞家两子还朝,各家几番震动,且按下不提。

史书记载,顺康三年,冬月初五,时大雪,虞太后称病不朝半月余,顺康帝携群臣于桂宫长跪,请虞太后还朝听政,虞太后再三推辞不过,遂出。

时隔半月,虞妗再一次坐在了她垂帘听政的位置上,前面是小皇帝秦寰,底下匐跪着文武百官。

虞妗想,此刻她的眼中,应当全是权欲,再无重生时那一丝纯真了。

“众卿平身——”

今日恰逢文武百官觐见,虞家两子昨夜并未曾回府,于西郊大营整顿兵马,上朝时他二人甲胄未除,携一身风尘大步跨入殿门,双双下跪行礼:“臣等参见皇帝陛下,参见太后娘娘,皇上万岁,太后娘娘千岁。”

虞妗神色微动,她已经很久很久,未曾见过两个嫡亲兄长了

秦寰头一回见誉国公府中的两个嫡子,风尘仆仆也掩不住他二人眉目疏朗,俊秀异常,瞧着就是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。

秦寰今日格外精神,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二人,一边让他们平身。

谁知虞雁南虞雁北二人仍跪在地上纹丝不动:“臣等有本要奏。”

秦寰现如今听到这句话便有些心慌,下意识不愿去听,正想敷衍过去,却听珠帘之后传来一道威严的女音。

“二位卿家但说无妨。”

听见熟悉的声音,虞雁北下意识要仰起头,却被一旁的虞雁南暗地里拉扯了一把,才规规矩矩的垂头不语。

虞雁南拱手:“回太后娘娘的话,臣兄弟二人,领兵共二十余万,驻守西南两地多年,今还朝,愿赴北地清剿呼揭战乱,请皇上,太后娘娘恩准。”

虞妗片刻后,道:“如二位卿家所言,你二人镇守西南两地多年,早已深受两地百姓信重,况且你二人手下兵马自来驻守西南,长途跋涉不可取,若你二人前往北地,势必要领新兵作战,西南两地亦要另派将领驻守,恐新派往两地的将领不能服众。”

虞雁南随即便道:“可如今北地战火纷飞,百姓苦不堪言,不能再等,望太后娘娘三思。”

虞妗一声长叹,满是苦恼之意:“先帝重文抑武,如今大战在即,我堂堂大燕朝,竟无一人能领兵作战。”

话头递了过来,宋嘉钰便该上场了,上前一步拱手,一改往常的吊儿郎当,一脸正经道:“摄政王素有战神之称,前不久还曾大败呼揭,何不请他出马?”

蒋韶怎么可能看不出虞妗等人的算盘,轻笑了一声,随即便有人出列,拱手道:“摄政王乃带罪之身,领兵恐有不妥。”

秦寰蹙眉:“朕禁皇叔于王府,本就迫于无奈,何来待罪一说?朕由始至终都相信皇叔,不可能有谋害之心。”

宋嘉钰又说:“此事臣已细细查验,当日行刺皇上的婢女,乃是前朝罪臣余孽,口口声声摄政王授命其刺杀皇上,其目的便是要挑起皇室之争,臣已有证据,望皇上,娘娘莫要被其迷惑。”

虞妗不给蒋韶的人说话的机会,挥手让宋嘉钰将东西呈上来。

所谓的罪证自然是没有的,不过是一个你知我知的乌龙局罢了。

秦寰过目后才交给虞妗,拿到手时虞妗忍不住笑了,宋嘉钰此人倒是个奇人,让他随意虚拟个罪证,他竟然真给那个婢女,栽了个罪臣之女的帽子。

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,虞妗便道:“此证据做不得假,摄政王确是被冤枉的,皇上,你怎么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