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是因为他,今墅安即便与陆冶有交集,也注定会因为三观不同而背道而驰,就更谈不上带回家来住。他想起之前写生那次,在乡下四人同屋的两天晚上,今墅安也该是睁着眼到天亮的。
韩骤有时候会想象今墅安受迫害时情景,在那种被人当做动物对待的环境中,在那些漆黑的夜里,病房内外的每一点异动,每一声脚步都会使人无比心惊,他会生怕那些涂着红唇的护士,或者神叨叨的教徒幽幽走进来,在他身上做那种叫人生不能生,死不能死的实验。
每每想到这里,韩骤就会不由自主的摒弃呼吸,心尖像被人揪着一般抽着疼。
今墅安用食指指,背在他微湿的眼角抹了下,这夜太黑了,两个人都只能影影乎乎看见对方的轮廓,今墅安撵着手上的一点水渍,想起小玉离开之前的失望眼神,心里不免有点自责。他说:“你的感谢我收下了,但以后不许再说。”
“嗯,不说。”韩骤眨眨眼,他今天想到了今墅安的过去,心里便久久无法平静,他在黑暗中凝视对面,过了会儿才说:“我记得你说可以回到过去,那你有没有想过回去改变一些东西,比如帮家人避难,或者,帮自己躲开危险?”
今墅安在对韩骤坦白身世时就说过,他是意识形态的实体化,所谓意识,就是一股独立于现实世界外的客观精神。而在唯心论中,精神在何处世界即在何处……简而言之,今墅安可以在他精神客观存在的时空中,任意穿行。
“不是我不想改变过去,而是我做不到。”今墅安顿了下才说,“我记得以前有个广告,说人生就像一场旅行,这其实一点不假。”
人生就像坐着火车去旅行,你或许不知道终点在哪里,但终点早已既定,你所过的每一段路,看见与将要看见的每一页风景,都是注定的。造物主不会因为你掌握了回到前几站的方式,就为你变更轨道,更不会让谁煽动一场蝴蝶效应。而且今墅安如果不经历那些灾难,他的心智就得不到磨练,他不以那样的方式死去,就不会复生,那就没有后来穿回去改变过去一说,所以一些皆有定数。
其实最初今墅安不是没有尝试改变过去,他曾试图救下遇难的亲人,也阻止过自己与费因斯相遇,但结果徒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