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冶在电话那头断断续续,语无伦次的陈述,他挂了母亲的电话就一秒没停的给韩骤打,他那时候脑袋是懵的,他并没有敬业到第一时间要请假,他只是在母亲的哭泣中感觉到了天旋地转,父亲、钱、房子、女友,这些象征着安稳与未来的东西都在他头顶摇摇欲坠,他急切的想找个防*空洞,可惜韩骤并没有及时接他的电话。
挂了电话,韩骤赤着上身坐在靠窗的床边,极目所致是一片静默的浅蓝天空,他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。
“陆冶家里出事了?”今墅安走过去,把一件开衫外套给他披在背上。
“嗯。”韩骤要说话,眼睛却突然被不知哪里的反光划了一下,他双眼一痛,下意识紧紧闭起,一晕清泪沿着睫毛横向蔓延。
“祸福老病是人的命节,每个人都要经历,你别想太多。”今墅安站在他跟前,轻轻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,手指在他发尾处宽抚着抓挠。
陆冶的父母与韩骤没有半点关系,他们并没有彼此见过或通过电话,韩骤只是在陆冶的慌张中,想到了自己的家人,一种尖锐的灼痛在那消失的六年中疯狂挣扎,几欲破壳而出。
“老今,你帮我找个买主吧。”许久之后,韩骤抬起头来:“陆冶买那房子要卖,越快越好。”
“嗯,我会帮他卖个合适的价钱。”今墅安拨弄着他的耳朵,感觉他现在就像一直淋了雨的小狗,可怜兮兮的。
陆冶走的那天飘了小雪,这几年北方不爱下雪,一年到头也盼不来几场。他父亲在icu抢救了一周多,最后没能救回来,陆冶是在一月中递交的辞呈,他要回老家了,说回到小县城去开个小画室,把农村的母亲接到跟前方便照顾。
“大城市就留给你们这些有能耐的人闯吧。”陆冶把一个黑色的行囊放到拉杆箱上,他说话时不住有白色的哈气飘出来,看着很冷,“常去我那玩啊,那边破归破,小吃倒挺多,你去了估计不能想回来。”